一場戲﹝註1

列志佳

今早,我選了一篇我甚喜歡的文章和大家分享,作者是大家很熟識的周星馳先生,題目為「我演的最好的一場戲」﹝註2,各位能否猜想到周星馳所指的是哪一場戲呢

 

「…一九六八年的香港,母親一人帶著我們三個孩子討生活,其艱難是可想而知的,為了維持家計,母親一個人打了兩份工,我們幾個姐弟都特別乖巧懂事,這也讓母親很寬慰,尤其 是我,由於學校成績十分優秀,更得到母親的疼愛。那時我們個小孩都正值身體成長的時候,所以不管生活多麼困難,每星期,母親都會買點肉或買條魚給我們加菜,每當吃這些豐盛的大餐時,菜上桌,我就把菜端到自己的面前,專挑好的吃,姐姐妹妹懂事得很,從不和我爭,但是我的飯量很小,吃了兩塊就吃不下了,然後,我會開始胡鬧,總還要再揀兩塊,放到嘴裡嚼兩下,再吐到碟子裡去,我嚼過的…姐姐妹妹哪還肯吃啊

 

為了不浪費,母親只好自己吃,為了這事,母親常數落我,但是一點效果也沒有,好在我別的方面表現優異,日子久了,母親也就隨便我了,小孩子嘛…哪有不頑皮的呢?!

 

可是有一天,母親真的生氣了,並狠狠地教訓了我一頓,那一次,母親兩個月沒拿到工資了,好不容易從娘家弄來了一點錢,買了幾隻雞腿,燒得金黃噴香,菜剛上桌,我就像小猴子似的爬上桌,一邊用手抓起一隻雞腿啃,一邊衝著姐姐妹妹做鬼臉,一不小心,手一滑,雞腿掉地上了!雞腿不但沾滿了塵埃,還掉在了一攤雞屎旁邊,母親非常的生氣又心疼,你可知道買這幾隻雞腿有多不容易嗎

  

她又想起我平時的頑皮表現,母親取出一根桑樹條,馬上狠狠地抽了我十幾下說:打你的頑皮! 再打你的不知珍惜!” 打到直到姐姐妹妹撲過來護著我,母親才放下桑樹條,摟著我們三個抱頭痛哭!哭了好一會兒……才又開始吃飯,母親把雞腿撿了起來,用開水沖洗一下,她捨不得扔……自己吃了!

 

那天晚上,母親撫著我身上的傷痕:還疼嗎?

 

不疼了!我回答說。

 

下次還想調皮嗎?

 

黑暗中,我眨著亮晶晶的眼睛,只嘻嘻的笑著說:我要睡了,媽媽明天我還要上課呢!

 

二零零一年,我和母親到鳳凰衛視做來賓接受訪問時,又談起了這件往事,母親慈祥的笑著 說:是的,那時他可真頑皮啊!完全不知道,這頓飯菜來得有多不容易啊,他一點也不懂得珍惜!”“不! 媽媽我是懂得珍惜的… 我的聲音開始哽咽了,您想想…當初我要不是把雞腿弄到地上,您會捨得吃嗎?那些年裡,有什麼好吃的,您全給了我們,您每天只吃剩菜啊!於是我們才想出這個辦法,我把幾塊肉嚼得不像樣後,我們就有藉口不要吃了,只有這樣做,您才會去吃啊!

 

聽著這話,母親情緒變得激動起來說:其實,我早該想到…你樣樣乖巧懂事,怎麼偏偏吃飯這麼頑皮呢?母親哽咽著掏出手絹擦眼淚……我也掛著兩行淚水,帶著微笑,在成千上萬的電視機的觀眾面前我們母子抱在一起了!無數的觀眾也在這一刻流下了眼淚……

 

雖然我演戲無數,但是我要說,我演的最好的一場戲 是在七歲那年,演出的一份血濃水、骨肉連心的摯愛親情的戲,唯一的觀眾是我的母親!」

 

我記得首次讀到周星馳這篇文章的時候,內心很感動!當中母親的愛、子女(特別是兒子)的孝心、弟妹之間的手足情、兩幕擁抱而哭的情景觸動了我!那時能吃到一隻雞腿,實在不容易,這也是不少家庭的真實寫照。盼望大家同樣喜歡這篇文章,有空時細味文章的內容,從中得著啟迪!

 

1:本文為9-5-2013早會講稿,時近母親節。

2:參考自網上的一篇文章,原文並無分段。